在年過八旬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張月仙老人手下,一把剪刀靈動地跳躍在紅紙上。室內設計不出半分鐘,一匹喜慶的小紅馬就從紙里“蹦”了出來。四周圍了許多想來“拜師”的人,從三四歲到七十多歲都有。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姑娘蹦著嚷嚷:“奶奶教我!”
  在一家琳琅滿目的雲南少數民族繡品店預防癌症食物內,時髦的姑娘們嘰嘰喳喳,挑選著來自深山巧婦之手的飾品、箱包。一個女孩剛買了一個帶有彞繡圖案的手包,就迫不及待地把胳膊上輓著的名牌包換下來,對著鏡子自我欣賞。
  不遠處,賣傳統雲陶工藝品、皮影工藝品和賣剪紙明信片的店鋪迎來了一撥又一撥客人,人們想在馬年到來的時候,給親朋好友送上最婚禮道具具雲南味的祝福。
  以上都是在昆明翠湖畔ssd固態硬碟廠商的“拾翠滇文化中心”內,你不難看到的場景。那些久被遺忘的雲南非物質文化遺產,正在以一種全新的姿態,重回人們的生活。
  想看滇文化情趣用品,請到翠湖來
  “拾翠滇文化中心”的發起者,是3個80後雲南青年——李進平、丁建宇、陳璐,三人都畢業於雲南大學。儘管畢業已10年,但校園裡的情誼一直延續至今。2013年年初的某天,三人坐在翠湖旁蓮花禪院內的一塊荒地上閑聊。不遠處,一群大媽正在跳廣場舞。偌大一個翠湖公園,除了在湖邊喂喂鷗、跳跳舞,人們似乎也找不到別的事情可做。
  李進平是土生土長的昆明孩子,在他心裡,有著700餘年曆史的翠湖是一個不亞於西湖的文化地標——自明朝起的歷任雲南行政官員大都在這裡修亭建樓;從古時的吳三桂,到近現代的朱德、唐繼堯、聞一多、聶耳、朱自清、汪曾祺等,都曾在翠湖留下了人生的印記。李進平覺得,這兒不應該只是大媽們跳廣場舞的地方。
  新聞學專業出身的陳璐,曾經乾過幾年記者,人脈廣泛。然而,每每接待第一次來昆明的朋友,她都有點發愁——該帶朋友們去哪兒轉轉呢?一直以來,昆明似乎成了“旅游過站城市”,游客往往在這兒稍作停歇,就直奔麗江、西雙版納等地去了。
  “杭州有西湖,成都有寬窄巷子,北京有798……翠湖就應該是我們昆明最具文化魅力的地方,可惜她現在卻並沒有發出應有的光彩。”陳璐琢磨著,如果能借助翠湖的平臺和底蘊,打造出一個昆明自己的文化符號來,那該有多好!丁建宇當即表示全力支持。
  彼時,他們仨都有各自的事業——李進平在樸拓股權投資基金管理公司任高管,丁建宇是雲南風土旅游發展有限公司的董事,而陳璐則開設了自己的公關公司。從那天起,三個人開始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而奮鬥:打造雲南的“文化客廳”,讓大家想看雲南文化,就不能不到翠湖來。三個人一拍即合,說乾就乾。
  他們給這個“文化客廳”取了一個很別緻的名字——“拾翠”,這二字不僅常見於詩詞典故,也帶有“拾起翠湖的美好”之意,同時也暗寓團隊將對包括刺繡、陶藝、皮影等在內的十個雲南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,通過線上線下各種方式予以扶持。
  為了爭取政策支持,這三個“雲南合伙人”把“拾翠”的項目計劃等資料上報至昆明市五華區。他們的思路,令人眼前一亮。五華區區委書記金幼和說:“大家不做則已,做了,就要把它做成雲南的地標!”
  與此同時,在“雲南合伙人”們的努力下,樸拓股權投資基金管理公司發行了募集規模為5000萬元的“拾翠文化產業投資基金”,並以股權投資方式入股雲南風土旅游發展有限公司,支持“拾翠”的發展。包括“良繡”、“雲陶”等在內的非物質文化體驗館也陸續建了起來。
  2013年11月30日,經過兩個月的試營業籌備,“翠湖·拾翠滇文化中心”正式開業。看著游客們臉上贊嘆的表情,陳璐覺得,這真是自己一輩子最有成就感的時刻,沒有之一。
  生產性保護,為非遺“造血”
  雲南是名副其實的“非遺”大省,擁有國家級“非遺”傳承人69位,省級“非遺”傳承人824位,國家級“非遺”保護名錄達90項,省級“非遺”保護名錄達197項。在丁建宇看來,大多數非物質文化遺產本身已經脫離了現代人的生活。“現在許多所謂‘保護’,往往是靜態的,等於把‘非遺’放進了博物館,很難達到傳承的目的。”
  經過反覆碰撞,“拾翠”團隊提出了“非遺生產性保護”的概念。“我們挖掘非物質文化遺產中可以被現代人接受的要素,並轉化為現代人可接受的文化產品。”丁建宇說。
  年屆七旬的雲南省騰衝縣固東鎮劉家寨皮影戲傳人、國家級“非遺”傳承人劉永周老人,就是“非遺生產性保護”的受益者之一。皮影戲自明洪武年間從湖廣、四川一帶傳入雲南,興盛了上千年,可如今已乏人問津。前段時間,劉永周為了生計和孩子們去深圳打工,騰衝皮影陷入後繼無人的境地。得知這一情況,丁建宇和團隊里的同事們經過多次溝通,把劉永周勸了回來。
  “你來製作皮影,我們想辦法幫你賣,不收你一分租金。”這是“拾翠”團隊給劉永周的承諾。事實上,經過包裝,這些皮影的確很受游客歡迎,銷量不錯。現在,劉永周又帶著家人重新開始製作皮影。“希望能在拾翠這裡,把騰衝皮影真正發揚出去。”這是劉永周的馬年心愿。
  皮影館旁邊的良繡館里,擺放著各類極富設計感的繡品首飾、箱包、家居用品等。“這是彞族繡品,這是哈尼族繡品……”陳璐如數家珍地介紹道,“僅這一個繡館里,就有十幾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呢!” 雲南民族刺繡工藝源遠流長,為了能掌握這些繡品藝術的精髓,“拾翠”的產品團隊一次又一次地往深山村寨里跑,和巧婦們簽下了產品訂單,並根據產品再進行市場層面的優化和包裝,同步在淘寶等電子商務平臺上進行展銷。
  為了在擴大生產的同時,避免機器介入,陳璐和小伙伴們想了一個方法:借鑒工業化生產的經驗,把非遺產品的每個製作步驟分解開來,交由不同的工人完成。眼下,這個思路已經應用在了繡品製作上。
  “雲南的繡品,那麼精美,這才是真正的奢侈品。”李進平有些看不慣那些喜歡穿一身歐美大牌的人,覺得他們“沒品位”。他希望有朝一日說起中國的“奢侈品”,首先躍入人們腦海的,就是雲南良繡。
  除了售賣非遺產品,“拾翠滇文化中心”里還會經常開設“非遺小課堂”,邀請非遺傳承人給感興趣的游客、市民們講授非遺的相關知識。從面塑、糖畫,到皮影、剪紙,所有你想得到的雲南文化民俗,幾乎都能在這裡出現。文章開頭提到的剪紙老人張月仙就會定期來到翠湖,教剪紙,也賣剪紙。大病初愈的她不顧醫生勸阻,執意出院,因為“還有人等著要和我學剪紙呢。”
  讓雲南文化走出去
  越來越多的昆明人驚喜地發現,因為“拾翠”的存在,翠湖不再是以往那個單調的翠湖了。人們終於找到一個既能休閑,又有文化體驗的地方。“周末去‘拾翠’逛逛”,成了許多年輕人的出行選擇。
  2013年年底,在昆明籌備“楊麗萍國際舞蹈季”的楊麗萍偶然來到翠湖,被“拾翠”熙熙攘攘的人氣所吸引,便進來一探究竟。當她看到滇劇、雲陶、皮影、刺繡、東巴紙等十餘項非遺的展示和體驗區,頓時被打動了:“我要在這裡辦一場活動!”
  很快,“楊麗萍國際舞蹈季”的分場活動——風靡歐洲的瑞士打擊樂組合Bubble Beatz來到了“拾翠”。當他們登上建於民國年間的龍雲戲臺,伴著極富感染力的音樂一起歡呼時,陳璐和現場觀眾的熱情都被點燃了。
  以前,陳璐覺得“跨文化”是個挺虛挺大的詞。但是在那一刻,陳璐很自豪地感到,“拾翠滇文化中心”就是跨文化的最好載體。“在一個充滿歷史滄桑的地方,外國人被我們的文化折服,我們也被他們的音樂打動,太難忘了。”
  陳璐告訴記者,眼下,已經有不少國外的藝術團體慕名聯繫到“拾翠”團隊,希望能在蓮花禪院內演出。“提到雲南文化,不能不提翠湖”,陳璐和合伙人們的這個夢想或許已經在一眾國際友人身上實現了。
  有人認為,這雲南“文化客廳”的魅力,或許就在於原汁原味。80後學者、中國社科院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助理梁璐璐曾多次到“拾翠”考察,每次都能收穫不同的驚喜。梁璐璐見過許多城市規劃項目,都在說“開發文化”,卻都流於膚淺。“不是造個仿古建築就算有文化了。我很喜歡‘拾翠’的‘拾’字,它是拾起了翠湖乃至雲南文化最美好的一面,而不是堆砌創作,它是返璞歸真。” 梁璐璐說。
  不久前,昆明市委副書記黃雲波專程來到“拾翠”,和李進平、丁建宇、陳璐一起曬著太陽,聊著雲南文化。親眼目睹了各個“非遺體驗館”顧客絡繹不絕的火熱場面。“我一直想讓雲南文化‘走出去’,苦於找不到出路。你們幾個年輕人真棒!傳承了文化,也順應了市場。”
  而李進平他們的夢想還不止於此。“我們想把‘拾翠’的模式推廣到省內甚至省外的地市,讓更多人認識翠湖,瞭解我們的家鄉文化。”李進平告訴記者。儘管這三個“雲南合伙人”的本職工作原本都與翠湖沒什麼關係,而且收入也遠比目前做“拾翠”要高,但他們的絕大部分精力,卻都給了“拾翠”。
  又是一個在“拾翠”忙到深夜的晚上,李進平和丁建宇併排走出蓮花禪院,興高采烈地討論著“拾翠”的未來。“推廣家鄉文化,這比我們做過的任何事都有意義。”  (原標題:“雲南合伙人”的非遺文化客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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